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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鑫球员为婚约逆行武汉 被困53天后急盼“求职”_疫情

时间:2020-03-16 17:31:00 来源:

申鑫球员为婚约逆行武汉 被困53天后急盼“求职”_疫情

被困在武汉的第53天,毛诗鸣觉得自己“像个野人”,因为闭门在家,他已经很久没刮胡子了。黄石的朋友这天给他传来了好消息,随着疫情好转,那儿的居民可以出入小区了,超市也恢复对个人开放了。毛诗鸣很开心,他相信武汉离“痊愈”也不远了。

等到能出城,毛诗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队试训。申鑫解散之后,他还没来得及签下一份新的合同,这令他整日发愁。好在家人全都身体健康,包括新婚妻子肚子里的小生命,他也便有了更多的勇气去面对未知的一切。

为婚约而“逆行”

担心被下家抛弃

1月23日,武汉封城。申鑫球员毛诗鸣就是在那天回家的,如果再晚几个小时,他将被拦在“江城”之外,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故事了。

回武汉之前,毛诗鸣正在一家南方的中乙球队试训,教练组对他很满意,且队里有不少老熟人,该球队所在的城市也是他所向往的,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。如果不出意外,待年后整队集合,他就能和俱乐部签约,得到一份新工作。

毛诗鸣还没出发的时候,有队友曾经劝他留在球队,待疫情结束再启程,但毛诗鸣没有因此改变主意,他答应了女友要在1月23日去民政局登记领证,他不愿意食言,那会让妻子感到难过。

那阵子,大多数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疫情的严重性。在武汉,百步亭社区的万家宴热火朝天,洪山礼堂的春节演出座无虚席,不少菜市场仍一片祥和,筹办年货的人们摩肩接踵。还有人把疫情比作传说中胆小的年兽,只盼除夕的爆竹声响起,它也便会逃之夭夭。

1月21日,国家卫健委最高级别专家组提出了“外地人暂不去武汉旅游,武汉人尽量不出武汉”的建议。两天后,毛诗鸣义无反顾坐上了回家的列车。那天凌晨2点,武汉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了第1号通告,宣布自上午10时起停运市内公共交通,关闭所有离汉通道。一直到踏上武汉的地界前,毛诗鸣都没有看到这则消息。

如果早一点知道“封城”会怎么样?毛诗鸣不愿去想。既来之则安之,和女友按原计划申领完结婚证,毛诗鸣发了一条朋友圈,配图是结婚证的照片,“我说123,结婚吧。”他写道。

此后的日子便像是按下了复制粘贴键。毛诗鸣和妻子两人窝在位于东西湖区的家中,没怎么出过门。起得来的早上,毛诗鸣会准备早餐,他的厨艺这段日子长进了很多。妻子怀孕了,孕吐比较严重,她有时候索性就省了这一顿。

吃过早餐,毛诗鸣就在家中徒手做些核心训练,自从回武汉之后他没再碰过球,以前因为每次回家都有野球踢的缘故,他没有在家备足球,住的单元楼不设天台,他不能像王霜一样在楼顶锻炼,一张瑜伽垫成了他仅有的器材。有时候早上起不来,毛诗鸣就下午训练,练完和太太聊聊天、看看电影、打打游戏,一天就这么过去了。

困在武汉的50多天,毛诗鸣没怎么和球队联系,尽管球队方面曾表示希望他在家保持状态,等解封之后再归队,但由于之前并未签订合同,什么都可能有变数。毛诗鸣不担心试训本身,他担心自己没有时间试训,那支球队多日前便已经集合到位,开始训练了,他却因为客观原因无奈缺席,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得到这份工作。

毛诗鸣很着急,可如今除了“等消息”,他别无他法。毛诗鸣还曾想办法联系一些尚未集结的球队,但目前都暂无结果。“要是不用试训就好了。”他有时候会这么想,上赛季他代表申鑫出战了15场比赛,打入了两粒进球,如果有球队在看过他的各项数据之后能直接签下他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当然,这也就是想想而已,很少有球队会甘心冒这个险。

陪太太做产检要“闯好几关”

3月1日,毛诗鸣家所在的小区彻底封闭了,先前分配到户的出行资格也作废了。幸好一些快递和外送还在运营,附近超市能买到的东西,都可以托人买了送到小区门口,只不过超市里的物资也早就不充足了。

去取菜的时候,毛诗鸣会穿上连帽的衣服遮住头发,尽可能将自己包严实了,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往返小区大门口,左右两栋单元楼都出现了确诊病例,他不敢在楼下多作停留。回家之后,他会把衣服用酒精消毒,晾在阳台吹风。家里的口罩还是以前的存货,量不多了,为了省着点用,能不出门就不出了。

毛诗鸣所在的小区实行了封闭

这么多天,毛诗鸣还去了两次妇幼医院,陪太太做产检。要出小区,得先找居委会开证明。过了这关,开车去医院又是一道坎,疫情当前,小区里的车出不去,外面的车进不来,市里针对私家车上路有着严格规定,毛诗鸣只好向自己一位有车辆通行证的朋友借了车。

为了安全起见,年轻的夫妇特地挑了晚上9点出门,去医院的路上很空,看着道路两侧停满的车和偶而驶过的警车,毛诗鸣脑海中跳出两个字,“空城”。武汉不是一线大都会,但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夜晚,行驶在这样的街道上,就像是置身一个“陌生的世界”。

原本,毛诗鸣和妻子计划在今年赛季结束后补办婚礼,蜜月旅行也安排在年底的假期,但这一推迟,赛季不知何时开始,赛程难说怎么安排,婚宴的计划肯定是被打乱了,休假回家的时间大概也少得可怜。

不管毛诗鸣新赛季在哪落脚,妻子不会跟着一起去新的城市,她会留在武汉,在双方父母的照料之下迎接预产期的到来。毛诗鸣有时觉得自己有些笨,除了踢球,别的都不是很在行,加上平日训练算不得轻松,倘若妻子随自己闯荡,他有很大可能照顾不周。权衡之下,分隔两地成了最好的解决方案。不训练的时候,毛诗鸣习惯宅在宿舍,想妻子了,他就会和她视频,一聊就是一个下午,年前试训的日子他都是这样过的。

毛诗鸣试训的球队是一支中乙新军,球队缺中后卫,再加上今年解散球队球员在找下家时很可能将不占名额,虽然无法出城继续试训,毛诗鸣觉得自己依然有望在球队获得一席之地,然而没有合同在手,他害怕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。

另一方面,这支球队更青睐年轻球员,对于毛诗鸣这种已经27岁的球员来说,工资待遇算不上好,但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,他只知道那支球队不怎么欠薪,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是他唯一所求。去年在申鑫,他只拿到了四个月的工资。

要是再年轻几岁,毛诗鸣可能会把工资和平台看得更重,如今有了家室,他不敢再随心所欲了。“找个稳定的队不错了。”毛诗鸣说,今年的当务之急是先有球踢,有钱拿,其他的事情他暂时考虑不了那么多了。

“开网约车”只为消遣

毛诗鸣7岁开始踢球,到现在已经有20年了。最开始的时候,他就是喜欢而已,把踢球作为一种娱乐方式,后来他被选拔进武汉光谷俱乐部的梯队。

2008年光谷退赛后,武汉暂时失去了职业俱乐部,正当15岁的毛诗鸣发愁该去哪里继续踢球时,河北中基恰好来梯队选拔苗子,毛诗鸣便跟着去了河北发展。

小时候一起在光谷踢球的伙伴,毛诗鸣很多都失去了联系,据他所知,现在还能和他一样留在职业联赛的人数不超过一只手。那些没能坚持下来的队友,有的去开了火锅店,有的去做了健身教练,还有的虽然也在踢球,但踢的是中冠这类业余赛事,比赛和训练之余还要上班糊口。

这是很普遍的情况,不管青训队伍有多庞大,能踢上职业联赛的一共就那么点人,大部分人不是被淘汰就是慢慢发现自己志不在此,最后能以踢球为业的少之又少。

朱宝杰曾经透露,当年和他同期进入申花足校的400个孩子里,如今仍在职业联赛闯荡的只剩下他和陈志钊、孙一凡、范凌江四人,其他人早就进入了各行各业,从事着与足球有关或无关的工作。

从青训和梯队一路“过关斩将”不易,就算长大后升入了职业队,中途转业的也有人在。早已踏入演艺圈的朱致灵是一个例子,在出演网剧之前,他曾是一名申鑫球员。同一年进入申鑫预备队,毛诗鸣和朱致灵做过一段时间队友,他还记得当时朱致灵和一名叫吴俊鑫的队友被大家合称为“申鑫双子星”,后者如今也已经离开了足球圈。

去年申鑫欠薪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,有人曾爆料说有球员知道俱乐部发不出工资,训练之余会开网约车挣钱补贴家用。毛诗鸣听了一笑置之,据他介绍,队里不少人都开过网约车,但全是以消遣为主,偶尔兴致来了去跑一单玩玩,没人真把这个当一回事,“晚上实在没事干的时候,有人可能会去跑个滴滴,但跑一两个小时他就不跑了。”

至少现阶段,踢球还是申鑫球员们的唯一选择,能找到新球队当然最好,如果实在找不到,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“有精力打官司,还不如想想未来”

2013年,得益于当时河北中基和上海申鑫的一项交流协议,20岁的毛诗鸣去申鑫参加了试训,他被时任主教练朱炯看中,留了下来。

七年间,毛诗鸣亲历了申鑫从中超到中甲再到中乙的落魄,也见证了积分排名位列中超第七的辉煌,闯入足协杯四强的骄傲,和欠薪、罢赛、解散的一地鸡毛。

回过头再看的时候,毛诗鸣始终觉的申鑫是一家积极向上的俱乐部,不管是从运营、体系、教练还是老板来说,呈现出的都是正能量,“别的俱乐部可能会有一点消极的东西。”聊起申鑫,几乎所有队员都会把它形容成“一个大家庭”,对融洽的氛围津津乐道。

哪怕现今球队已经不复存在,依然有不少球员对这里心怀留恋,“如果以后老板能缓过来重新开始投资足球,我还愿意回来。”这让人多少有些意外。“感情太深了。”有球员解释道。“作为球员来讲,俱乐部就是我们的一个归属。”毛诗鸣补充道,“能在一支球队从踢不上球到踢上,再到为俱乐部赢得荣誉,是一件很令人骄傲的事情。”

今年1月中旬,申鑫俱乐部高层确认俱乐部退出2020赛季的中乙联赛,宣告球队解散。直到这一刻,不少一直眼巴巴盼着俱乐部还能迎来一线生机的球员才彻底死心。

少部分球员很快就找到了下家,孙一凡回了家乡球队黑龙江FC,徐骏敏加盟北京人和,柳超转会北体大,林嘉豪被贵州恒丰官宣,张家欣则追随朱炯远赴青岛,但大多数队友和毛诗鸣一样,仍在希望和无望之间惴惴不安地等待着。

面临这一窘境的不止是申鑫球员。截至目前,包括上海申鑫、四川FC、广东华南虎、辽宁沈阳宏运、延边北国、大连千兆在内的十余家相继解散或退出职业联赛,预计将有200多名球员失去饭碗,无球可踢。

为了尽可能保障这些受失业潮波及的球员,中国足协或将出台多项措施为他们的再就业提供便利,其中包括解散队球员不占引援名额、联赛转会窗延长,以及提供教练资格培训、鼓励转型等政策。但由于目前暂未有正式文件发布,一些已和下家大致谈拢的球员还在等待足协的一声令下,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,没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在手,不确定因素便始终存在。

另一方面,针对部分被欠薪的球员,中国足协也在研究提供法律援助的方案,并且开始探讨职业球员保障制度的建设。很多年来,拖欠工资在中国足坛屡见不鲜,如今更是几乎成为了不少中甲、中乙俱乐部的常态。

上个赛季,申鑫、四川、辽足和华南虎四家中甲俱乐部都遭遇了经营困难,球员的工资奖金被一拖再拖,该拿的钱直到俱乐部解散都没能拿到手。中乙层面更为混乱,福建天信的球员曾长达七个月零薪资参赛,湖南湘涛、吉林百家、宁夏火凤凰等多队也都曾在无奈之下拉横幅维权,最后大多收效甚微。

拿申鑫来说,被欠了八个月的工资奖金,球员虽颇有微词,最后却也都拿了张欠条就各自回家了,一是因为他们在长期的相处之中对老板徐国良相当信任,二是他们多数认为打官司讨薪并不是件划得来的事。

“申鑫就是没钱了,你去闹也不可能马上拿到钱。”毛诗鸣看得很开,“你有这个精力打官司,还不如好好想想你接下来该去哪。”

以往在申鑫,毛诗鸣不是没被拖欠过工资,但老板徐国良最后都会给队员们一分不少地补上,2016赛季被租借去后来因欠薪被取消参赛资格的海南博盈时,毛诗鸣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,“海南欠了我两年才给钱。”

“有球踢便觉得是幸福”

U23政策出来的时候,毛诗鸣正好24岁。他有时会感叹,自己踢球这么些年,好像从来都没有走过运,跟自带躲闪技能似的,总是和那些鼓励性的政策擦肩而过。

“我这个人,你说我踢得差,其实我还行;你说我踢得好,我也就这个实力。”毛诗鸣很坦率,“反正我就是这种不上不下的中间层,踢了这么多年下来没别的,就两个字,‘坚持’。”

毛诗鸣踢中后卫出身,最早在中基的时候,他的头球不好,防空总出问题,于是在这块下了很大功夫,旨在加强防守能力。

有趣的是,上赛季前因为申鑫阵中缺前锋,主教练朱炯将目光投向了头球能力不错的毛诗鸣,让他尝试踢中锋。当时的毛诗鸣有些意外,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利用头球得分,但既然教练要求了,便有他的道理,毛诗鸣从善如流。

不曾想到,联赛第三轮与黑龙江的主场比赛,首次正式踢前锋的毛诗鸣扮演了替补奇兵的角色,他头球梅开二度,帮助球队取得了去年的第一个胜场。“一个是靠运气,另一个是因为努力总会有收获。”毛诗鸣自己做了总结,“有些东西你练了,可能你自己察觉不到成果,但别人就能发觉。”

毛诗鸣在与黑龙江的比赛中梅开二度

毛诗鸣承认自己也有不努力的时候,毕竟人总会有惰性,总会想要享乐。有时候他也想睡懒觉,他也会起不来,他觉得这都很正常,“可能你说我一两句,我就又一下子想通了,爬起来加练去了。”这个世界上不缺少严于律己者,但更多的是你我一样会被各种欲望影响的普通人,偶尔的松懈并不能成为对平日努力的否定。

没有进过国字号,没有踢过顶级联赛,毛诗鸣是中国足坛中最默默无闻的那种大多数,拿着和一线城市白领差不多的月薪,在离家很远的城市工作生活,一直到退役都出不了名,也挣不到大钱。毕竟,常年被聚光灯环绕,钱袋满满、万人簇拥的还是少数。

“有得必有失嘛。像我可能没赚到什么钱,但我有一个很爱我的老婆,这是我成功的地方,我就觉得我很幸福。”虽然这辈子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再靠踢球成名或者暴富了,毛诗鸣却很知足,“就算那些赚了好几个亿的人,他们的生活里也会有我们不知道的困难,一样的,我们的幸福他们或许也不理解。”

“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我很热爱我的事业,我想要去努力把它做好。但可能某一瞬间我会突然不爱我这份事业了,会觉得它好没劲,踢了这么多年球,肯定或多或少会有厌倦情绪的。可是毕竟我还在从事这份职业,拿着这份薪水,用热情和敬业的态度去对待这份工作是我的义务,是我必须要做好的事情。”

毛诗鸣的想法很简单,踢球之于他,是爱好,更是生计,如果光是凭着“喜欢”二字,或许反倒不足以支撑他坚持这么多年,“一两个礼拜不踢,你让我碰球我会特别兴奋,但如果连着踢两个月,你再让我动一下,我就可能觉得没劲。

那么现在呢?“我其实也蛮想踢球的,这么长时间没动,感觉踢球的时候特别爽。”毛诗鸣向往道。

稿件来源:东方体育日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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